人文大讲堂 回顾 NO.525 | 刘祥柏：方言比较与文献印证

2020年9月25号下午3点，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刘祥柏研究员做客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人文大讲堂”，借助网络平台腾讯会议为我院师生及校外师友带来一场名为“方言比较与文献印证”的精彩讲座。本次讲座由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宗守云教授主持，南京大学文学院博士生导师顾黔教授带领博士团队也参与了此次讲座，并进行了精彩的线上互动。

讲座伊始，刘祥柏研究员指出，方言的比较包括纵向的亲属语言比较和方言之间的横向比较。通过纵向亲属语言的比较，可以构拟早期祖语的语言系统，这个过程的方言比较与文献考证法是互不依赖的；方言的横向比较，可以分析音类分合关系的类型，判断特定音类的性质与层次，这个过程中的文献记录则可以进一步佐证方言比较分析的推论。在接下来的讲座中，刘祥柏研究员以一篇《“要”为“若”解》，从微观角度向我们展示了文献印证对方言比较的重要佐证作用。

刘祥柏研究员认为汉语表示假设义的“要”本字当为“若”，“要”是“若”白读音的同音字，即表假设义的是白读音的“若”字，只不过借用了“要”这个同音字来表示，这是语音的演变造成的，而不是一种词汇更替现象。这需要从汉语史乃至汉语方言的材料方面加以证明。

汉语史表示假设义的词主要是“若和如”，“要”在汉语史上的词义主要是“关键、重要、总括、需要、想要、快要”等，表示假设义出现的很晚，从文献来看，主要出现于明末清初及其之后的小说中。再观察现代汉语方言里表假设义的使用情况，北方与普通话接近，多用“要”，南方多用“若”。且从早期南方方言文献和早期官话文献来看，表假设义也多用“若”，这一结论的得出是基于对大量历史文献考证的基础上，包括1832麦都思《福建方言词典》、1873杜嘉德《厦英大辞典》、1815马礼逊《通用汉言之法》、D.Maclver《客英词典》。这是《“要”为“若”解》中对两者的使用历史及现状的考证。

接下来则是从音韵上进一步考察“若”与“要”。历史材料《广韵》中“若”收于药韵，而灼切，属宕摄三等入声字，与“弱”字音韵地位相同。《中原音韵》“若、弱”收于哥戈韵，而萧豪韵收有“弱”字，未收“若”字，“弱”字读入萧豪韵，与“要”字韵母、声调均相同，且今天的北京话中“虚弱”中仍有“xur ao”。但在随后的明代韵书《合并字学篇韵》表明“若”字在近代韵书中并入歌戈韵基本已经确定下来，少有并入萧豪韵的记载，即“若”字歌戈韵读音已经逐渐脱离口语音，成为单纯的书面词。且另一部分近代历史文献材料包括：《老乞大谚解》、《朴通事谚解》以及目前能够见到的最早的“若”读入“要”的文献《寻津录》和《语言自迩集》，还包括一些传教士所编写的汉语教科书等则表明“若”字存在文白异读，白读音符合萧豪韵，与“要”字读音相同。刘祥柏研究员表明，正是由于这样的原因，小说里面索性用“要”字取代“若”字，从而成为风尚，也就是我们所说的“要”本字当为“若”。当然，刘祥柏研究员也向我们表示了研究中没有解决的问题，以期待后续和我们的讨论。

可见，方言比较和文献印证是互为表里，遥相呼应的两个方面，两者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死的文献可以为活的方言提供有力的支撑。在互动环节中，刘祥柏老师细致的回答了大家的问题。最后，讲座在愉快的氛围中圆满结束。

撰稿：滕祖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