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师云讲堂回顾 NO.60 | 朱万曙：文学史研究的“空间维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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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师云讲堂第六十讲

人文大讲堂第515讲

2020年6月28日下午，中国人民大学大学文学院教授、中国俗文学学会副会长、中国明代文学学会（筹）副会长、中国《儒林外史》学会（筹）会长、博士生导师朱万曙教授做客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名师云讲堂”，通过腾讯会议平台作了将近三个小时的学术讲座——文学史研究的“空间维度”。讲座由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陈飞教授主持，院长查清华教授和300多位师生通过线上平台聆听了讲座。

主讲人朱万曙教授

讲座一开始朱万曙教授便指出当下文学史的研究的现状：主要依赖“时间维度”展开论述，对于“空间维度”的关注不足。但一部理想的文学史应该如陈寅恪先生在《元白诗笺证稿》中所述“尽取当时诸文人之作品，考定时间先后，空间离合”，兼顾到时间、空间二维。接着朱万曙对“空间维度”的概念进行了辨析，首先这里的“空间”概念不同于“文学空间”、“叙事空间”，后者侧重于文学内部空间，而前者则是指个体作家或群体作家生活和创作以及从事其他文学活动所处的真实空间；其次它也不同于时下流行的“文学地理”，“空间”较之于“地理”，其层级可伸可缩、可大可小。而所谓的“空间维度”是指我们考察文学史时应建立的“空间”思维角度，文学史研究应将文学活动还原到其发生的具体地点空间中。通过时间、空间二维的叠加，才能更好地还原文学活动和文学家创作的历史场景，再现文学史的本来面貌。

接着讲座分三个部分展开论述：“空间维度”对文学史可感场景的还原、“空间维度”对特定空间文学情感的感知、“空间维度”与文学史的生命趣味。

部分与会师生合影

在第一部分中朱万曙教授就个体作家、群体作家两类情况讨论了“空间维度”如何对文学史可感场景进行还原。首先欧阳修在滁州时期的文学创作就是很好的个体作家的案例，他的《丰乐亭游春三首》、《秋怀二首寄圣俞》、《游琅琊山》等诗作记录了滁州这一大空间中的四季变化；而《题滁州醉翁亭》、《琅琊山六题》描绘的归云洞、琅琊溪、石屏路、班春亭等景致、《希真堂东手种菊花十月始开》里提到的滁州衙署、《百子坑赛龙》中记述的百子坑会应祠则是他在滁州其间生活、流连以及处理公事的小空间；这些作品都为我们还原了欧阳修在这一空间内生活和文学活动的面貌。其次，王士祯于康熙元年、康熙三年在扬州倡导的两次“红桥修禊”活动、孔尚任于康熙二十七年在扬州红桥举行的“修禊”活动则是群体作家的重要案例，这一活动既是清初扬州文坛的盛事，又关联清初、清中叶文人的心态心绪，借助“扬州”、“红桥”等空间，能够使我们更好地还原这一活动的历史场景。

第二部分接续上一部分的案例，朱万曙教授结合特定的时间和空间还原了这些文学作品所蕴含的创作者的思想、情感与心绪。首先，通过《啼鸟》、《秋怀二首寄圣俞》、《谢判官幽谷种花》、《希真堂东手种菊花十月始开》等作品，让我们了解了欧阳修贬谪滁州后的悲愤心情；尤其是《希真堂东手种菊花十月始开》一首中描述的诗人在希真堂东侧与自己栽种的菊花喃喃对话的场景，更表现了诗人独孤的内心和壮志消磨的心境。其次，“红桥修禊”活动中，扬州文人诗歌唱和蕴含的情感暗流值得挖掘，只有结合“扬州”这一空间下曾经发生的扬州十日屠城历史，才能理解诗人于易代之际的伤痛和沉重心绪。“扬州”、“红桥”，作为一次影响深远的文人聚会的空间，折射了经历明清易代巨变的文人的潜隐的情感世界。

在第三部分中朱万曙教授提出文学史研究的是人的精神活动和审美活动历史。作为“文人”的精神生活史，文学史不应仅仅是一个知识系统，还是一个有生命“情趣”的历史。通过清代盐商马曰琯、马曰璐兄弟在扬州小玲珑山馆的活动为我们诠释了这一观点。首先，小玲珑山馆是典型的文学活动空间，依据《扬州画舫录》的记载和当代复建的遗址大致可以勾勒出馆内的空间构造；其次，马氏兄弟与当时的文人在这一空间内举行的雅集与诗歌唱和活动、围绕馆内藏书楼进行的藏书、抄书、评书等文化活动以及马氏兄弟与寄居在馆内的厉鹗、漳兰等文人的生活交往无不透出他们作为文人的生命“情趣”。因此通过时间、空间的二维叠加，也能够展现出文学史区别于其他专门史具有的生命情趣。

最后的互动交流，气氛活跃，同学们就文学史空间维度与地域文学的异同等问题向朱万曙教授请教，朱教授一一作了回应。最后陈飞教授对讲座作了简要总结，认为朱教授的演讲侃侃无倦，兴味盎然。提出文学史研究的“空间维度”并进行系统性阐释，具有开拓性，也有很强的理论和实践意义。朱教授的演讲逻辑清晰、层次分明，引证丰富，生动地还原了文学史的历史场景、作家情感和生命情趣。期待这样的文学史早日进入课堂。但如何将“空间维度”真正落实到文学史的撰写，是需要进一步探讨的问题。

撰稿：赵元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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