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师云讲堂 回顾 NO.58 | 钱志熙：陶渊明诗歌的三种境界：形、影、神
2020年6月29日14点30分，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著名古典文学研究专家钱志熙先生应邀做客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名师云讲堂”，在腾讯会议平台上为校内外师生做了一场题为“陶渊明诗歌的三种境界：形、影、神”的精彩讲座。本次讲座由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朱易安教授主持，吸引了全国各地400多位师生积极参加。
钱志熙教授
讲座伊始，钱教授对本次讲座的内容做了简单介绍，一是在对陶渊明《形影神》做了多次探讨的基础之上，从更广阔的视野，继续阐述陶渊明形影神思想与思想史的联系。二是与《形影神》诗相对，陶诗中存在着三种境界。
接着，钱教授从《形影神》组诗的文本出发，讨论陶渊明的思想。钱教授指出《形影神》是陶渊明的一种哲学思想，除了讲述清楚陶渊明本人为何有这种思想之外，更重要地是讲清楚它与思想史的一种关系。这就需要将形影神组诗联系到从汉魏以来，甚至更早的时代就已经开始的人们在生死问题上的不同认识这样一个更大的思想背景来思考。从《形赠影》《影答形》两首诗的相关文字，可以看出陶渊明接受的是生死自然之说，不接受神仙道教之说。陶渊明生死观，基本的观念是属于自然派的，这是陶渊明在魏晋南北朝思想史上的大归属。然后，钱教授谈到形影神思想与当时的玄学及佛学的两个具体关系。第一个是与玄学相关的形名问题的讨论，钱教授认为，关于形影或者身名、形名的问题的矛盾与思考，是伴随着陶渊明的一生。陶渊明追求的是破除求名之虚，而强调立善之实和顿悟生命本质，建立“神辨自然”的思想，达到真正的生命的自由与自觉。尽管神的思想，来源于庄子、列子，甚至佛教的某些内容，但都超越了它们。第二个是与佛学相关的关于形神的讨论。陶渊明虽没有就神灭和神不灭问题专门著论，但《形影神》三诗显示出的基本思想很清楚，他是属于神灭论的。但陶渊明的“神”，比如汉魏持自然观的旧形神论，要有发展。有些发展，从范畴的角度来说，也可以说受到佛教有神论的影响。《形影神》与佛教有关的另一个概念，是“化”，这个“化”大渊源来说，来自《庄子》，除此之外，当时慧远一派的佛学，也在讲这个“化”。钱教授指出陶渊明委运任化，慧远是不顺化而求宗，两者是有区别的。
关于陶诗中存在着三种境界。钱教授认为从思想史的层面来讲，形影神代表了思想史的三种甚至多种不同的生命价值观。陶渊明通过陈述形影之苦，而得到神辨自然的矛盾的解决。陶渊明之所以成为陶渊明，就在于他在生命思考方面的这种造诣。如果把这组诗看做陶渊明自己的心灵独白，就会发现，形影神三种境界，同时存在于陶渊明的思想矛盾，正因此，在陶渊明的生命体验中，同时存在着形、影、神三种境界。陶诗写出一种生命存在之真实状态，这种状态，就包含在“形”“影”之矛盾与“神”和谐的一种真实的生命体验之中。陶诗中的许多作品，从思想与情感的基调来看，常常鲜明地表现具有圆融充足“神”的境界，以及主要立足于“形”的境界、以及“影”的境界。
最后钱教授通过《归去来兮辞》《五月旦作和戴主簿》《戊申岁六月中遇火》代表陶渊明委运任化的生命思想的三个文本，与大家再次学习了陶渊明“神辨自然”生命哲学，他特别提请大家注意，这三个思想文本是可以终生受用。
接下来，来自全国各地的文学研究者就自己关心的问题向钱教授进行提问，由于时间有限，钱教授选择了多个问题进行了耐心、细致的解答。随后，朱易安教授对钱志熙教授的讲座进行了总结。最后，讲座在意犹未尽的氛围中结束。
撰稿：张超